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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引言

发布时间:  浏览: 次  编辑:王敬之
1.引言


  主  | 王敬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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各位弟兄姐妹,大家好!一直以来,我就想谈一下林大卫牧师的属灵遗产。但是,因为林牧师不仅道德品质高尚,而且学问也非常深厚。让步我感觉德不胜任力不从心。在我眼中看林牧师,真有点好像颜回眼中的孔子。

 

颜回说老师,“仰之弥高,钻之弥坚;瞻之在前,忽焉在后。”这是说他的道德学问,就像巍巍高山一样,越抬头仰望,越望不到顶;又好像高山之上的岩石,越钻研越坚固,看着好像在前面,一眨眼的功夫,又好像到后面;给人一种“神龙见首不见尾”的高深莫测,令人琢磨不透的感觉。

 

林牧师在基督复临安息日会,不仅是在中国教会,哪怕是在全球基督复临安息日会,不能说是属二,而只能说是属一的人物。

 

今天如此说,很多年轻人可能不太知道,所以我想借这个机会,来给大家介绍一下我所知道的林大卫牧师和他所留下的属灵遗产。当然我只能讲我所了解的一部分,他的学问、他的学识、他的人格是我远远不能及的。因此,我只能像一个小学生一样,在他的面前,也在大家的面前,介绍我所了解的林牧师的那么一丁点事迹。

 

林牧师夫妇伉俪

 

我最早知道林大卫牧师这个人,是在1994年,当时因为刚刚看了《善恶之争》,悔改信主,决定要参加基督复临安息日会。在这个情形之下,我也把预言之灵大部分书籍,花了几个月时间读完了。

 

当时引导我进入教会的姐妹是一位美国的传教士,她说:我不能给你施洗,但是我知道有一个人,你可以跟他联系。她就给了我一个电话,电话上有一个名字,就是林大卫。其实我也不太知道这个林大卫是何许人也,电话号码是上海的。在90年代,打一个电话还是挺不方便的,特别是打长途电话,要跑到电话公司专门去买几分钟话费,然后再打。虽不方便,但我还是坚持去打了这个电话。跟林牧师通话之后,他给我介绍了长沙的一个人,后来他也同意让我来上海受洗。

 

我来上海之后,林牧师邀请我参与重新编译《历代愿望》这本书的工作,这样就有机会近距离地在林牧师眼前工作了半年时间。当时是住在林牧师的家里。

 

上海的教友对林牧师的感情,应该说在今天任何教会之内都很难再见到。大家对林牧师那种敬重、爱戴、保护、照顾,可以说是非常令人感动。我给大家说一个例子,林牧师有一套房子,在北京西路上,但是一直被人占用,恰好就在我们去上海之前,他的房子腾出来了。他当时住在淮海中路600号。了解上海的人都知道,淮海中路600号是非常热闹、非常繁华的地方。当时有一个姐妹,他们家族在中国上海资本改造的时候,就是上海最大的资本家之一,和他们家齐名的就是红色资本家荣毅仁。后来他们家的一些财产被充公之后,还是给她留下了600号,以及整个胡同内的一些房子。可以说这位姐妹是这一家的千金小姐,从来没有服侍过人,但是她来服侍林牧师,而她自己又接受另外的服侍。

 

林牧师平反后对《历代愿望》进行重译,并由两会出版

 

当时林牧师的儿女都在国外,他也是76岁的高龄,我们每天在一起工作,到了吃午饭、吃晚饭的时候,姐妹就会喊:“林牧师,吃饭了!”我也能跟着吃上一口。然后她又会准备好洗澡水给林牧师。像服事自己的父亲一样。

 

在教会也有很多的弟兄姐妹,来给我们介绍林牧师。

 

这种近距离的接触,及至后来我去了美国,林牧师随后在1996年也来到美国,从96年开始,一直到林牧师后来年纪大了,出现了一些健忘症之后,我们不再联系之前,中间大约超过八年的时间,几乎是每天和林牧师都有书信来往,而且我们在一起创办了一个对中国传道的福利机构。这些年也一直跟随林牧师,从他那里学习;也有机会邀请他来我的家,我出去开布道会时,也带着老人家一块儿去。十多年非常紧密的联系,让我对林大卫牧师就有了一些认识。

 

我在这儿只是说几个方面,实际上林牧师他很少谈自己,我从他那儿听到了他的一些故事。比方说我知道他的母亲,差不多快100岁才去世。他的母亲是个外交家的妻子,大概会十个国家的语言。林牧师自己所会的外语,已经超过十种,而且他很多的语言都达到母语的程度,甚至到林牧师年过80岁,在华安要教希腊文却找不到比林牧师合适的老师的时候,也是请林牧师去录制希腊文教学。

 

我先给大家介绍他家庭的渊源吧。他当时给我讲的比较多的是他的外公。他大概非常喜欢外公,他外公是天津有名的潘七爷[1](潘子欣,欲了解更多可复制文末链接)。当时潘七爷在天津卫,就相当于杜月笙在上海的地位。他最后在世的时候,日本人也要讨好他,国民党也找他,共产党也找他。他去世的时候,在他的葬礼上致悼词的是谁呢?是陈毅。就是中国第一任外交部长和上海市解放以后的第一任上海市市长。你由此大概可以想象一下,林牧师的外公潘七爷,是一个什么样社会角色和人物。

 

林牧师是在菲律宾出生的。他出生的时候,父亲在菲律宾中国大使馆做副领事。他童年的时候,就随着父亲到了加拿大。他还有个哥哥叫Paul,他在加拿大上小学,而父亲当时是中华民国驻加拿大的领事。他的爷爷辈是在冯国璋手下做到副总理这个级别。所以,林大卫牧师是出生于官宦之家。

 

林牧师父亲林葆恒一家

 

大家也可能都了解他信主的故事。他在两岁的时候发高烧,母亲祷告说,如果上帝医治这个孩子,就把他献给上帝。上帝听了她母亲林老太太的祷告,医治了她这个宝贝儿子。他从小就有一个心愿,就知道他是被献给上帝的。

 

94年到林牧师家住的时候,发现他家有很多的藏书,就在他家读了一些书。我还发现他家有很多的家当。之前,我跟着一个当时被称为“湖南古玩行业的郭沫若”,他在整个湖南省的古玩行业,是最有名的一个人。这人一定要带我作他的徒弟,学习古董,因此我多少有一点点接触,知道一点点皮毛。我看到林牧师家的门旁边,放了一套瓷器盘子,我打开一看,哇,这还得了,这是一整套的清朝的青花官窑,基本上国内没有见过。我也看过很多收藏古董的书,在里面也没有见过像这样完好的一整套大型瓷器。这样有名的官窑瓷器,还有很多皇室、皇宫出来的东西,他完全没把它们当回事儿,就撂在地上,任何一个人进来就可以把它拿走。这就看出林牧师对于世上的钱财,完全没当回事。我后来跟他说:林牧师,你知道吗?就这一套东西,比你在上海两层楼的房子值钱多了。他只淡淡地回了一句,说,哦,是吗?

 

林牧师是一个兴趣爱好很广泛的人,他不像我们今天一些做牧师的,好像就是从学校到学校,后来读神学。他不完全是这样,他在美国上学,别人都是有助学金的,他没有,他是自己家里出钱来读书的,而且他是读无线电专业。所以,等他回国的时候,中国要开“希望之声”,相当于“预言之声”。当时没有电台,就是林牧师自己在1947年组装一台电台,拿出来用。你可以想象在那个年代,那么早的时候,他就懂得自己组装电台,而且拿出来进行预言之声的播放,并且他自己也是播音员。

 

林牧师的老家是广东中山人,他能讲一口非常流利的中山广东话;但是你听他讲道,普通话也是非常的标准;他还能够说一口流利的上海话,这就是语言方面的天赋。他既然会说十几国的语言,那么会很多中国各地的方言,也不足为奇。

 

我继续说他的爱好。后来林大卫牧师被判刑入狱,坐了15年牢。刑满释放以后,政府也没有让他离开劳改农场,他虽是自由人,可还是继续住在劳改农场。他在监狱的时候,人也比较照顾他,因为他这个人性格比较好。他说这些管犯人的也是人,你以礼相待,他的手不会轻易伸出来打你的,他没有挨过打。我知道像林牧师这样谦卑、谦和的一个人,人是很难伸手打下去的。他在监狱的时候,因为他是一个机械方面的高手,所以当时就让他看管水泵房,他就单独住。水泵坏了怎么办呢?因为不光他们一个劳改农场的水泵会坏,所以他就写了一本书,叫《如何修理水泵》,这本书后来出版了。劳改农场还有一些拖拉机,坏了也没人会修,所以他又写了一本书叫《如何修理农用拖拉机》,这本书在农业机械出版社出版。他也是一个天文爱好者,于是又写了一本书,叫《天文爱好者的望远镜》,这本书也在国内出版。通过这样的几件事情,你可以看到林大卫牧师他的知识、技术、技能是非常的丰富。

 

林大卫牧师存世的一些科技著作

 

我有一个机会去加拿大温哥华布道,我请林牧师跟我一块儿去。林牧师去的时候也很有感触,他跟我讲,他小时候就是在这儿长大的。我们就去看了看他小时候的一些地方。我们访问那里的教友,其中有一位教友,他的先辈是清朝的一品官,也是很有学问的一个人,他当时来听我们安息日会的讲道。他说听半小时就能把整个安息日会改过来,他当时就是抱着这个心态,在北京听安息日会的讲道。结果没想到这一听,他就听进去了,于是,第二天他就到朝廷去向皇上请辞,加入安息日会。因为他不仅明白了安息日,还明白了耶稣即将再来。皇帝一再挽留他,但是他坚持要辞,皇帝发了一道御旨,也送给他一柄尚方宝剑作为纪念,这尚方宝剑一般都是要有职权授予的,但却作为纪念授予他。他的后人就把尚方宝剑、御旨、当时的官服、官帽都拿出来,我和林牧师都分别穿上,还照了一张相。但他的后人,后来嫁了一个外国人,而且不怎么信主,她是完全钻到进化论里面去了。所以在整个我们看望她的时间里,在他们两个人的对话中,林牧师就对她如数家珍地谈进化论的冰川纪,这个纪那个纪,我都说不上来。进化论很高深的这些边缘学科的知识,他80多岁的老人,把那个人说得服服帖帖。所以,我们今天传道人,也应该学习林牧师这种好学精神,德才兼备,很有才干。

 

我再说一下林大卫牧师的英文造诣。我的英文,我只能这么说,我在中国读的英文研究生,也在国内曾经的一所重点高校作英文系高年级的老师。来美国之后,在教会曾经遇到一个教友,他曾在邓小平访美的时候,作卡特总统的美方翻译。因为他是安息日会的教友,我在教会开始翻译之后,这位老先生说,你比我翻译的好多了,以后你在我就不翻译了,你不在我再翻译。其实我知道这是老先生对我的一种鼓励,我说这事也是想说明我的英文还不是很烂,勉强过得去吧。但是读林牧师的英文著作,看他写的文章,我就觉得我像一个小学生一样。林牧师写的英文著作,就算是在美国,比方说在哈特兰学院,就是拿他的英文著作,作为写作的教材范本。

 

我下面再来说一下林牧师在神学、在教会的教义方面的造诣。因为我们在中国,大家见到林牧师的文章比较少,多半是听他讲道,这个很可惜。我给大家说一件事,1994年当时我是在林牧师那儿工作,他就把小电脑让给我在用,我看到电脑里林牧师写的非常多的文章。我打开电脑看了,起码有好几百篇文章,可能上千篇也说不定,全部在那个电脑里面。可是非常不幸,有一天这个电脑坏了,以当时的修理技术,没有能够修好。当时有一个弟兄把电脑拿去修,结果他带回来一个不幸的消息,说电脑里面的东西无法复原。所有林牧师在电脑里的手稿,除了他非常少的几篇文章保存在当时三寸的软盘里之外,大部分在电脑上面的文章没有拷出来。我看到他拿过来的时候,脸色变得非常沉重,就说了三个字“可惜了”,然后沉默不语。我可以看出他那种痛心,几十年写的文章,只有“可惜了”三个字。但是,这并没有影响林牧师在晚年80多岁的高龄之后,继续地来弥补,重新写作。后来林牧师所写的《圣书答问60课》,不光是出了中文的,而且有英文的。

 

这些文章都是普通级的,因为是圣书查经课,所以写得比较浅显。在80年代的美国,特别是福特反教的时候,林牧师是当时唯一一个站得住的声音。197910月,美国太平洋联合学院(Pacific Union College)提出说:天上没有圣所,查案审判是一个我们遮掩颜面的发明而已;是当时出于历史的需要,由基督复临安息日会的先驱们炮制出来的一块遮羞布。当时福特写了991页的对《但以理书》的论述,其中提出22个问题。教会停了福特的职,给了他半年的时间让他答辩。教会有120个人开了三天的会议,最后决定免掉他的职务,取消他牧师的资格,但是保留他教友的资格。

 

福特公开质疑圣所道理时,林牧师对他进行彻底的批判

 

这件事情在美国引起轩然大波。当时有180位牧师,特别是澳洲籍的牧师,觉得这个处分非常不公平,所以就纷纷离开了教会。总会当时的编辑,就是前不久退休的William G.Johnson,刚刚接手工作。William G.Johnson当时碰到了一些问题,也很棘手,我们今天还能看到他当时应对的一些录像,答得不是太好。在2015总会之后,他写了一本书《教会往何处去》,批评教会。现在大家知道,有两个人跳出来跟教会作对,一个就是这个William GJohnson,是当时《评阅宣报的主编,他做了20多年的主编。然后再有一个就是乔治·奈特,这两位可以说是对教会骂声最强烈的两位。在当时情形之下,他作总编,对推出的道理把握得不是很清楚,再就是当时总会杂志的立场不是太理想。

 

那么什么人来捍卫当时的真理呢?当时就有一个医生,办了一个杂志叫 Lay Worker就是说我们平信徒站出来。而给杂志作主编的是谁?就是当时在中国劳改农场的林大卫牧师,他像保罗一样写书信。他在中国的劳改农场,借着朋友们寄过来的磁带、书信、书籍,一篇一篇地写过去,杂志就发表他的文章,这就促进并且坚定了当时教会的信仰。而这些书信后来又被哈特兰学院出版社以《中国来信》China Letters的方式结集出版。在这本书里可以看到,林大卫牧师在整个圣书、怀著,特别是安息日会的神学方面的造诣,是何等的深厚。

 

哈特兰学院出版社出版《中国来信》

 

我这次给大家分享林大卫牧师的属灵遗产,其中一部分就来自于这本书。我当时有那么多年的时间跟随林牧师左右,了解林牧师的部分思想,同时我也知道他有一些心愿。所以,我当时就建议林牧师用英文再写一本书,然后我们替他编辑出版。在我这个倡导之下,林牧师后来又写了一本书,也是英文的,叫做《为真理做见证》,这个英文书名是当时我提议的书名:Bearing Witness for the Truth,由我们出版。当时最终的编辑有两个,我是一手编辑,最后的一个校审叫Jack J. Blanco就是写《The Clear Word》(《清晰的圣言》),在美国非常有名的一个教授。正是这位写圣书注解的教授,给林牧师做最后的校正。在整个书籍的编辑过程中,因为我是第一稿的编审,林牧师的每一稿,我都非常敬佩,每一篇文章都要经过我来看,我算何等人呐?但是这并不影响老人家那种谦卑、博大的胸怀,他愿意听取任何一个人的建议。

 

在此之前,我的书籍、我的文章,每一篇都是经过林牧师的手改过,然后才出版的。无论是我写的中文书,还是我写的英文书,都是由林大卫牧师改过的。而这个时候老人家的书让我来看,替他改,老人家有些地方还真是接受了我的一些建议,这让我非常感恩,也非常敬佩老人家。

 

作者与林牧师合影照

 

林牧师可以说是满肚子的学问,在上海当时的情况下,要把这些道理用上海胡同里的老头、老太太都能听懂的语言讲明白,这是个相当大的挑战。但是大师只说家常话,林牧师的讲道用了很平常的语言,但里面却藏着很深厚的道理。如果我们不懂得欣赏的话,可能会把他当成很平常、很一般。

 

怀师母说,我们每一个人其实都是按照自己的欣赏能力和水平来欣赏。当你的欣赏能力不够的时候,即便有美好的东西,你也不觉得它的美好,因为你没有达到那样的水平,缺乏欣赏的能力。我们本会在林大卫牧师这样一个可以说是属于一等一的大家面前,把他视为平常,这大半只能说明我们自己的无知,我们缺乏欣赏的能力,缺乏属灵的鉴别力和属灵的鉴赏水平。

 

我在这里谈林大卫牧师的属灵遗产,如同我前面所讲的,我也只是从我个人的、我所能理解的那么一点点角度,来跟大家分享,绝对是不够把林牧师真正的贡献完好地表现出来。但是我希望通过这样的分享,能够引起大家对林大卫牧师的属灵贡献的重视,引起更多的人分享他们的领会、领受和得着,让中国的福音工作,也从老先生老牧师身上得到更大的喂养。让林牧师所发出的亮光,继续照耀中华大地,愿主帮助我们。我今天这个开头引子就讲到这儿,谢谢大家。

 


[1]http://bbs.pans.cn/archiver/showtopic-3748.aspx

 

END

 

 
 

林大卫牧师(1917-2011),原名林尧喜,广东中山人。父亲林葆恒是林则徐的侄子,曾任中国驻菲律宾、温哥华、泗水领事。林牧师出生于菲律宾,幼时体弱,母亲因而信主,受洗加入基督复临安息日会,并将其奉献与上帝。青年时期献身传道,先后在桥头镇三育研究社、美国太平洋联合大学、华盛顿基督复临安息日会神学院学习。归国后任《时兆》总编、中华总会行政秘书。1960年因信仰缘故被判劳动改造,至1991年始得平反。任上海沐恩堂主任牧师,三自爱国运动委员会常委。1996年退休,至美国与家人同在,继续为主作美好的见证,直到去世。

 
 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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